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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2 吃飯,想說愛你不容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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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出聲音的,是一個身材瘦削、神情高傲的美婦,她薄薄的上唇傲慢的翹起,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戴著一枚似乎隨時會滑脫的碩大戒指,雙手優雅的交疊在腹前。一雙藍眼睛淡的像玻璃珠,嚴厲得像冰塊,其中滿是永無休止的專橫、飛揚跋扈的統治欲、說一不二的控制力和神經質的冷酷無情。

本文女主的性格極具彈性,你強她就弱,你弱她就強。女漢子只是屬性之一,還有兩個重要屬性,在她的生命中占據重要地位:俊傑,以及好漢。

——識時務者為俊傑,好漢不吃眼前虧。

於是“你妹”“臥槽”無壓力的女主角,老老實實地裝淑女,哈巴狗似的回答:“是的……媽媽。”

女漢子算什麽!尼瑪女王氣場才是讓人HOLD不住的!

“彎腰駝背的像只蝦子,沒教養的像個莊稼漢!我希望你把背挺直了,蘿絲,我不想再重覆第二遍。”美婦人下巴揚起,一股冷艷高貴感油然而生。蘿絲腦補了小皮鞭一根。

可是魯芙女王大人,我的屁股還疼著呢!再說了,這種嚴厲壓迫的教育方式,必定會助長熊孩子的叛逆……她瞥了一眼圓滾滾肉呼呼的小胳膊,確定自己暫時成為了熊孩子的一員。

“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,太太,小姐,晚飯時間了。”

“晚飯”永遠都是幸福的同義詞。

小蘿絲——她代入角色很快——聞聲擡起頭,一個女人全身裹在黑色長裙裏,扣子扣到下巴,宛如COS《套中人》。她掛在腰上鑰匙沒有發出一點聲響,身材比魯芙更加瘦削,面色慘白如紙。她幽靈似的出現在門口,神色畢恭畢敬。

這個一襲黑衣的女人進來了,隱約帶來一陣陰風,蘿絲打了個寒戰,隨之不由自主的挺胸收腹提臀收下巴,努力做出大家閨秀應有的模樣。

魯芙玻璃珠似的藍眼睛中,終於施恩般的顯出一絲滿意的神色。她沖著幽靈微微點頭:“謝謝你,懷特。”

蘿絲在兩個冷冰冰、陰森森的女人的視線死角裏,長長的,長長的,舒了一口氣。

可惜她放心的太早了,吃飯,才是災難的真正開始。

樓梯的扶手上纏繞著枝葉花紋,每一條葉脈都精心雕琢,被幾百年的時光打磨得十分光亮。蘿絲提著裙子,小心翼翼的跟在魯芙身後,眼神茫然。

她在整理這個殼子的記憶。

蘿絲·德維特·布克特,布克特家族獨生女,性格像男孩子一樣頑皮淘氣,目前住在約克郡鄉下的玫瑰莊園。玫瑰莊園是中世紀城堡改建的,這類城堡在英國大約有六七百座……那位幽靈般的嚴肅女人是魯芙的貼身女仆和心腹,最近又兼任了玫瑰莊園的女管家……

“晚上好,波特小姐。”魯芙的發卷沒有一絲顫動。從女主人的態度可以看出,波特小姐與懷特太太的地位在她心中天差地遠。

波特小姐作為蘿絲的家庭女教師,有著簡·愛式的瘦小身材,羅切斯特先生式的粗獷容貌,達西先生的不茍言笑,以及班納特太太的高亢嗓門。

蘿絲忍著笑、抿著嘴給波特小姐行屈膝禮。

家庭女教師身份特殊,她們是少數可以與上等人同桌用餐的雇員。掌管大宅的管家和女管家,與主人過從甚密的貼身男仆和貼身女仆,更別提侍奉用餐的男仆、幹雜活的女仆,廚娘,幫廚……廚房的長桌是他們吃飯的歸屬之處。至於馬夫,司機,花匠,園丁,泥瓦匠這些不上檔次的工作,就只能在宅子外另擺一桌了。

此時此刻,家庭女教師正悉心教導小蘿絲用餐禮節。

羅切斯特式的堅毅嘴巴中,吐出抑揚頓挫的高亢音符。

這個神一般的女人,這個把西方名著的各種角色完美融合的女人……一定是魯芙雇來跟自己作對的,蘿絲陰謀論的想。

晚餐非常豐盛,顏色鮮艷,香氣撲鼻,外形精美,差不多可以拍下來掛在墻上。蘿絲從中辨認出了烤雞,松露面包,龍蝦和各種甜點……她忍住直接上手的欲^望,老老實實的拿起了刀叉。

然後,蘿絲的苦難終於開始了。

一本牛津大辭典,足足有幾英寸厚,被波特小姐放到了她的頭頂。

“把背挺得筆直,親愛的。”女高音在耳畔輕聲細語,蘿絲打了個哆嗦,字典嘩啦一聲掉了下去。

魯芙頭一歪,嘴一抿,做出惋惜的表情說:“你不得不回自己房間了,蘿絲。”

……What

“你從來都把我們的話當做耳旁風,寶貝。”魯芙開始專心致志的用起餐來,男仆走到她身邊,拖著銀盤彎下腰,女王漫不經心的拿銀夾子夾了幾片,“我早就警告過你,如果你膽敢把字典掉下來,晚餐就此結束。現在你需要回自己的房間了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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燒雞,松露面包,蘆筍沙拉,龍蝦,肉湯和甜點,揮著翅膀從眼前飛走了……

蘿絲緊緊的抿著嘴巴,不情願的從椅子上挪開屁股,淚奔著上了樓。

回到屬於自己的小小的兒童室,她一個猛虎撲食、平沙落雁上了床,把腦袋埋進松軟的羽毛枕頭裏。

半晌,蘿絲咬牙切齒的擡起頭,揉著空空如也、咕嚕嚕亂叫的肚子,恨不得把枕頭撕碎吃掉。

她擡起因惱火和饑餓而一陣紅一陣白的面孔,在床頭的穿衣鏡裏發現了一個小女孩。

……還真小。

鏡子中的女孩很瘦,非常瘦,細細的小胳膊火柴棍似的在袖子外垂著,白的仿佛刷了漆的臉蛋上稀稀落落分布著不少咖啡色的斑斑點點。唉,白種人皮膚倒是白了,比上輩子白了一個次元,卻也跟雀斑結下不解之緣。一頭紅銅色的長卷發累贅的垂到腰間,與大的過分的淡綠色眼睛形成鮮明對照。細細的眉像纖弱的蝴蝶觸角,下巴尖尖的連範爺也要退避三舍。

……《泰坦尼克號》裏那個比男主還健壯的肉絲呢?

尼瑪電影裏都是騙人的!

第二天晚餐,蘿絲頭頂牛津大辭典,堅持了十分鐘才讓它掉下來。

第三天晚餐,堅持了一刻鐘。

第四天……

自己已經從蘆柴棒變成火柴棍了!蘿絲發誓,絕對不能成為史上第一個被餓死的穿越人士,而且尼瑪還是在衣食無憂的貴族世家裏!

謝天謝地,社交女王魯芙終於去拜訪朋友了,據說她的朋友住在蘇格蘭高地……蘿絲總算從餓死的邊緣撿回一條小命。

誰也攔不住她奔向廚房的腳步。

蘿絲溜進廚房,一邊四處打量一邊默念:母星在上,千萬不要再冒出幾個長舌的家夥,一個懷特太太就夠受的了。廚房之旅傳到魯芙女王耳中的話,她的耳朵絕對會接受一場慘絕人寰的、深入而有力的洗禮。

懷特太太作為魯芙的心腹,深得女主人信任。她善於用一副比辛德瑞拉更加白蓮花的姿態挑撥離間和說人壞話。懷特太太會隨時隨地出現在任何地方,像隱藏在洞穴裏的蛇,盯著獵物的一舉一動,隨時出現在背後,在獵物尚未知覺前發出一擊。

獵物名單上,男仆,女仆,廚娘,雜役,馬夫,司機,園丁,甚至小姐,都赫然在列。

如果這個幽靈般的身影陰魂不散,蘿絲的廚房之旅將會寸步難行。

再次感謝母星,貼身女仆與女主人是形影不離的存在,這個設定救了蘿絲一命,免於被牛津大辭典餓成玫瑰幹。

蘿絲決定做個合格的吃貨,不光會吃,還要會做。

她圍上麻袋似的圍裙,踩著椅子勉強夠到桌面,在廚房裏經歷了一番艱苦跋涉,克服了一系列艱難險阻之後……

失敗了。

看來做飯這件事確實需要天賦,有人生來油鹽醬醋用的分毫不差,有人煮個面條都能收獲一鍋漿糊。上輩子好歹也泡過方便面煮過雞蛋,按理來說不至於吧--

直到圍裙上斑斑點點,有黃有白,地面像雞群刨過食後……小蘿絲才終於放棄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女漢子眼中的貴族生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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